提升移动支付“适外化”水平，打通支付服务堵点

全国两会召开前，2月2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便利性的意见》。2月29日中国人民银行召开优化支付服务推进会。

3月1日，国新办举行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的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介绍了这些会议和相关工作的目的，是“针对不同群体的支付习惯，统筹力量补齐短板弱项，持续深化支付服务场景建设，不断提升支付服务的包容性，着力完善多层次、多元化的支付服务体系，为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群体提供更加优质、高效、便捷的支付服务，更好地服务社会民生和高水平对外开放”。

其中，又以提升外籍来华人员支付服务便利性、解决移动支付堵点为重要内容。

外籍来华人员的支付堵点

中国移动支付普及率高，在全球遥遥领先，但POS机的普及率很低。在已安装的POS机中，大多也只支持银联、不支持外币卡。中国国内线下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在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二之间，境内刷外卡的手续费费率则高达2%~3%。国内商户觉得手续费太高，安装或升级外卡POS机的积极性不高。而国外很多国家和地区仍以刷卡和现金作为主要支付形式，不同的支付习惯造成了境外人员来华支付难题。所以，通过技术创新和政策创新，为外籍人员提供有针对性的移动支付解决方案成为题中应有之义。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张青松在国新办举办的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外国朋友来华进行旅游、拜访、商务等活动，遇到移动支付困难的问题，概括了如下“三不”：“不能用”，有的外国朋友绑不了境外的银行卡；“不好用”，有的外国朋友消费金额超出一定金额，付不成账，觉得不好用；遇到问题多了，支付不便利了，自然就“不想用”了，所以是“不能用”“不好用”和“不想用”的问题。而这“三不”，也是解决移动支付堵点的发力方向。

移动支付的“适外化”改进

我们知道，货币作为商品交换的媒介，在商品买卖中，商品的让渡和货币的让渡通常在同一时间内完成，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币的该项基本功能是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在经济学中，通常用流动性来说明一种资产转换为经济中的交换媒介的容易程度，流动性通常用于描述资产的可流动性或市场的流动性程度。流动性是评判市场经济体制优良的核心指标之一，没有流动性也就没有市场经济，流动性不充裕，也就意味着市场经济发展不充分。由于货币是经济中的交换媒介，因此它是最具流动性的资产，许多时候，人们直接将流动性等同于货币。

移动支付产品作为中国老百姓最接受的支付方式，是最具备流动性的交换媒介，或者说它是货币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最新承载形式。由于跨境交易中的移动支付，既涉及不同货币之间的交易问题（汇率问题），又因技术层面不同于直接的货币交换，特别涉及反洗钱要求，也就带来比以往更为复杂的局面。此前，境外用户进入中国境内后，如想绑定第三方支付App，需要实名制绑卡，而个人信息缺乏则是绑卡的首要障碍，境外用户有时会不愿意提供监管认可的基础信息，来满足反洗钱需要。

此番在央行的多措并举下，推动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核心要旨就是在确保风险可控的前提下，从政策和技术层面突破壁垒，提升移动支付的流动性，使移动支付在跨境交易中能够进一步深化货币作为交换媒介的流通功能，也即增强移动支付的流动性。具体而言，就是对外籍人员来华移动支付本身进行“适外化”改进，加强现有移动支付对外籍人士的兼容性。

张青松在上述发布会上提出了三点：其一，优化业务流程，提高办卡效率；其二，简化身份验证安排，严格要求相关机构落实《个人信息保护法》等法规规定，切实落实个人信息安全；其三，指导支付宝、财付通等主要支付机构将外籍来华人员使用移动支付的单笔交易限额由1000美元提高到5000美元、年累计交易限额由1万美元提高到5万美元。

中国人民银行这一系列围绕提升移动支付流动性的便利措施，多措并举打通服务堵点，加速推进金融服务领域的技术创新与国际合作，也包括从政策上适当放宽身份认证相关审核等。按照监管指导，目前支付宝正在试点，境外用户可以有一定的免身份认证的支付额度，超过才需要认证。认证时，支持境外人士用六种证件进行认证，包括：护照、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台湾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港澳居民居住证、台湾居民居住证、外国人永久居留身份证。

事实上，随着政策调整和平台企业的长期努力下，外籍人士的移动支付服务在现实中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平台企业工具箱中有着诸多可供使用的“适外化”工具。去年以来，支付宝、微信等平台都提出了直接绑定境外银行卡在境内支付的功能，蚂蚁的Alipay 技术，还使得亚洲的10个境外钱包可以直接在境内扫码使用。支付宝数据显示，春节期间境外游客在中国消费金额同比增长500%，做境外游客生意的商家数则同比增长560%。

携手打破支付的“信息鸿沟”

从当下来看，相比中国逐步完善的移动支付体系，更为重要的是如何重塑外界的认知。消弭“支付鸿沟”并非囿于商业领域，也在认知领域，消弭外籍人员的“信息鸿沟”同样至关重要。

如何让更多国家的人了解到在华支付、在华消费等并不像此前传说中的那样麻烦，这需要政府企业多方协同，在国际传播上进一步发力，提高国际社会对中国移动支付的认知度和好感度。

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金李提出了《关于加强境内移动支付海外宣传促进来华旅游的提案》，建议加强中国移动支付在海外的宣传力度，让海外游客提前知晓如何通过移动支付，实现便捷地畅游中国。

笔者也认为，外交部、文旅部、出入境管理局、签证大使馆、中国旅游推介会等相关部门及组织，可群策群力、加大外宣力度，从认知层面消除外籍人士的误解与顾虑，让更多的国家和外籍人员知晓中国移动支付的“适外化”举措，并做好行前辅导沟通与宣讲培训，营造良好的移动支付环境，消弭移动支付的“信息鸿沟”，使外籍人员进入中国以后敢使用、会使用、乐意使用，最终消弭“支付鸿沟”。

中国移动支付的“适外化”，是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的重要象征。“中国移动支付好用、能用，也能让外国朋友满意、乐意使用”。让外国朋友“一部手机游中国”的软环境建设，无疑是中国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新一轮对外开放的重要手段。

（作者系数字经济智库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