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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文艺片票房破2亿,余华朱一龙联手打动市场?

锤子财富2023-10-31 18:11:140
《河边的错误》没有确定的结局,也不给人以真相大白、正义昭彰的快感,“看不懂”“迷惑”是正常现象,也有不少观众批评它“故弄玄虚”

截至目前,文艺片《河边的错误》票房破2.2亿元,超出许多人意料。

该片导演魏书钧是近年来备受瞩目的新导演,尤其在艺术电影领域势如破竹。2018年,一部短片《延边少年》在国际影坛崭露头角,2020年至2023年的三部长片《野马分鬃》《永安镇故事集》和《河边的错误》均入围戛纳电影节不同单元,且在平遥影展收获大奖。

不过,影展殊荣并不天然与票房挂钩。《野马分鬃》和不久前上映的《永安镇故事集》票房为1176万元和321万元。和大多数文艺片投入商业院线的命运一样,票房平淡甚至惨淡。

如此对比,《河边的错误》堪称市场奇迹。其中的变量首先是主演朱一龙。这位因网剧《镇魂》而人气飙升的演员,近年来在电影市场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去年和今年暑期档,由他担任主演的《人生大事》和《消失的她》获得17.1亿元和35.2亿元票房,均超出映前预测。

其次,影片改编自余华的同名中篇小说。相比严肃文学作家的身份,如今活跃于互联网的余华成了知名“段子手”“喜剧人”,在年轻人当中拥有较高人气。影片宣传期,余华也积极参与映后谈,录制短片推介影片,并多次表达他对影片改编的认可。“正主”盖章,颇具说服力。

不过,大明星与大作家的组合,必然能带动票房吗?从过往案例来看,不少起用明星和知名IP的影片,并没有如愿以偿。影片质量如何,能否与普通观众对话,是否具有商业潜质,才是影响票房的关键因素。

改编不必拘泥原著

《河边的错误》是余华于1988年发表在《钟山》上的一篇先锋实验小说,是他创作早期对侦探故事的一次戏仿。此前,《红衣少女》的导演陆小雅和张艺谋都曾起意改编,但最后不了了之,张艺谋转向了余华的另一部小说,拍了《活着》。

在影片出品方当当影业的推荐下,魏书钧读了原著小说,随后决定担任该片导演。在此前采访中,魏书钧谈到,正因为这部小说并不是余华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使得它有了改编的更多可能。原著令他联想起瓦格纳的歌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它的音乐特点是有一个和弦永远不回到主音,小说则一直处于“好像解决了,但是又没有解决”的状态。在他看来,余华的这部小说的魅力在于:疑云重重的氛围、叙事的吸引力以及随时可能浮出水面的毛骨悚然。

影片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延后数年,并使用16mm胶片拍摄。1995年的一个颓败小镇,一位老妇在河边被杀害。刑警队长马哲负责侦查此案,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更多线索和相关人物出现,但案情并没有变得清晰,而是更加难以把握。杀人案接二连三发生,与案件相关的人自杀身亡。马哲曾经信奉的理性、逻辑和经验全部失效,他逐渐陷入错乱,无法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主人公马哲之外,影片中陆续登场的几个受害人均处于不被主流社会认同的困境当中,逼仄的环境对他们形成了某种无形压力:一个渴望通过痛感和死亡获得快感的老妇;一个总是被大人批评“乱说话”、好奇心很强的孩子;一个陷入不伦之恋的诗人,在一封写给情人的诀别信件中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一个有异装癖的理发店老板曾蒙冤入狱,从此不相信别人会相信自己,因担心隐私公之于众,一心求死。

在平遥影展的映后谈上,余华认为,魏书钧准确地表现了那个时代的生活质感,和小说一样,将重点放在呈现人的状态,而不是人与人的冲突。同时他反驳了改编要遵循原著的说法:“只有笨蛋才会忠于原著。”

影片较原著增加了马哲的工作环境和生活场景,丰富了人物细节,比如他和局长、徒弟的互动,与妻子关于是否留下腹中胎儿的争吵,因为检查发现孩子有10%的几率患上先天疾病。工作和生活的不安和压力,令马哲的精神错乱更加有迹可循。

与魏书钧此前的作品不同的是,《河边的错误》拥有一些对普通观众友好的类型元素,比如和传统侦探电影一样,影片围绕一个正义的刑警和一桩离奇的案件展开。影片前半段叙事富于吸引力,牵引着观众跟随刑警视角,对各种线索分析,抽丝剥茧,探寻真相。影片后半段,从侦探电影转向心理惊悚,在接近真相的过程中偏离真相,到最后发现真相变得不再重要,也无所谓谁是凶手。观众开始和主人公一样,试图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

因为叙事的开放性和文本的多义性,《河边的错误》拥有较大的解读空间,关于影片的主题和表达,每个观众感受各不相同,舆论场上的争论进一步延展了电影的边界。在澳大利亚放映的时候,一位国外策展人推介该片时谈到,与其说这是一部犯罪电影,不如说它更注重描述当时的社会和人文环境。“这是一个90年代的破败中国小镇,它尚未卷入社会经济发展的洪流。比起谁是凶手,它更想说的是,特定时期的中国正在孕育什么。”

营销不出奇招也能制胜

与传统犯罪类型片相比,《河边的错误》是“反类型的”,它没有确定的结局,也不给人以真相大白、正义昭彰的快感,“看不懂”“迷惑”是正常现象,也有不少观众批评它“故弄玄虚”。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票房佳绩,与影片选择朱一龙作为主角的确有较大关联。

魏书钧在此前采访中也并没有否认在选择演员时,综合了影迷和市场等方面的考量。但他也一直强调,前提是角色合适,并称“流量”这个词对演员来说挺“粗暴”,是一种片面认知。从影片最后呈现来看,朱一龙的个人气质和风格与马哲人物形象较为吻合,也较为出色地完成了表演,将一个看似正常理性的人,被非理性的命运逐渐逼到疯狂的过程,表现得令人信服。

从宣发层面来看,《河边的错误》也踩准了节奏,在平遥影展斩获费穆荣誉最佳影片奖之后火速上映,将朱一龙作为重点曝光,毋庸置疑为影片带来了较高热度。预售阶段总票房破2000万元,上映首日获得了25.3%的排片,在文艺片范畴非常罕见。

猫眼专业版预测,《河边的错误》内地票房为2.78亿元,有望挑战《地球最后的夜晚》创造的2.82亿元票房。这部同由影展宠儿毕赣导演,汤唯、黄觉主演的影片也被认为是文艺片挑战商业市场的案例。不过,别出心裁的营销策略,在当时引起了较大争议。该片在2018年12月31日上映,打出了“一吻跨年”的宣传语,让不少观众误以为这是一部传统爱情电影,以至于观感和预期违背,导致影片口碑滑坡。

由于国内尚未建立成熟的艺术电影放映渠道,大多数文艺片只能通过国际发行和把版权卖给流媒体获得收益,院线发行成本高,票房收入通常不会特别理想。因此有商业企图心的片方,往往会采用一些博人眼球的宣发方式,以扩大影片受众,将海报、短视频等物料尽量做得“下沉”,接地气。但当观众进入影院,发现影片风格与宣传不符,就会产生“被骗”的感受。不久前上映的《燃冬》在海报上打出“浪漫七夕,约会首选”的标语,希望吸引爱情片受众观看,但影片的重点并非探讨爱情,三个主要角色之间的情感流动,令一些观众感到疑惑,遂打出差评,一定程度影响了票房表现。

《河边的错误》在宣发上没有刻意迎合市场,但也兼顾了流行元素。它打出的宣传语是:“没有答案,不如发疯”。看似荒诞,却也比较精准地贴合影片风格,这是一部真相迷离、凶手存疑的犯罪电影,大多数人物的精神状态都难以称得上正常,包括主人公马哲也呈现出一种即将“发疯”的状态。

有趣的是,“发疯”在近年来成为一个网络热词,通常形容不再压抑自己,不顾他人眼光,全然释放自我的状态,衍生出了“发疯文学”等网络创作,成为一种年轻人缓解压力的方式。由此,无论是作为宣传语的“不如发疯”,还是影片中所表现的在理性和疯狂边缘弹跳的主人公,与当代年轻观众之间形成了情绪共振。

在平遥影展映后谈上,余华、魏书钧和朱一龙也就这个流行话题和电影的关系进行了讨论,余华觉得,所谓的“发疯”是一种情绪,比如电影里马哲的精神状态好像已经进入死胡同了,但是他又出走来了。“我们今天很多人,那种生活状态,不要觉得好像已经走投无路了,其实可能是情绪进入了死胡同,而不是你的人生进入了死胡同,所以那个时候人可能会要发疯。有时候你反方向卷一下,很可能把自己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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