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荦：从“大缓和”时代到“高波动”时代，全球养老金投资管理呈四大特点

“当前的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下，和平红利、全球化红利、人口红利、环境成本红利逐步消失，全球通胀中枢抬升、增长潜力下降，全球宏观环境正在从低通胀、低利率、持续增长的‘大缓和’时代，转向高通胀、高利率、低增长的‘高波动’时代。”9月24日，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下称“社保基金会”）副理事长金荦在第五届外滩金融峰会上表示，“截至2022年底，全球最大的22个养老金市场总规模为47.86万亿美元，较上年缩水15%，其中最大的美国、日本和加拿大市场，养老金规模下挫均达到两位数。”

金荦说，2022年全球通胀飙升、欧美央行激进加息，引发全球金融市场罕见的股、债、汇“三杀”，多数养老金都遭遇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幅度的亏损，资产规模缩水非常明显，即便是以债券为主的保守型养老金也未能幸免。

金荦表示：“在利率和通胀带动下，长端国债利率从后金融危机低位迅速爬升，目前美债、英国长端国债利率接近2007年水平，德债利率接近2011年欧债危机水平，日债利率也在日本央行多次政策调整后进一步脱离0.5%的目标上沿。货币快速收紧使经济运行出现裂痕，增加整个金融体系的脆弱性，引发金融市场震荡，就在一年前差不多这个时候，英国特拉斯政府的大规模财政扩张计划曾引发英国国债恐慌抛售，英国央行紧急入市干预。今年初，受到全球广泛关注的，以硅谷银行为代表的中小银行的风险事件，还有瑞士信贷巨亏又唤起了人们对于2008年雷曼时刻的痛苦记忆。”

金荦认为，面对日趋复杂的投资环境，各国养老金管理机构积极调整资产配置和投资管理方式，呈现出以下四方面特点：

第一，资产配置转向安全优先，更加重视风险和流动性管理。

“‘大缓和’时代，全球养老金资产以追求收益为主要目标，风险偏好在过去数年不断上升。现在我们步入‘高波动’时代后，资产安全的重要性大幅上升，养老金在资产配置的各个层面转向高安全性资产。在大类配置上，多数养老金倾向减配股票、增配债券。在债券内部，增配高评级政府债，减配低评级政府债和公司债。此外，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由于有更好的流动性和明确的市场标的，越来越受到养老金等机构投资者青睐。”金荦说。

她还表示，在区域配置上，总体上养老金进一步增持海外资产以加大分散化力度。统计数据显示，在过去的12-18个月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养老金提升了境外投资比例，这种趋势在一些本国金融市场规模较小的国家，比如葡萄牙、西班牙，表现尤其明显。

第二，加大另类投资力度，提升多元化配置。“从历史表现看，另类资产受通胀影响较小，且与债券和股票的收益相关性较弱，在滞胀情景下，能够提供较好的对冲通胀和多元化分散效果。”她说。

第三，可持续投资已成为长期目标，没有因高通胀和短期波动逆转。她称：“挪威政府全球养老金GPFG组合中绿色股票、绿色债券分别达761亿、63亿美元。加拿大养老基金CPPIB则是全球首个发行绿色债券的养老金，且专门制定了绿色债券发行与信息披露规范。养老金的可持续投资趋势并未因高通胀和市场动荡逆转，未来配置广度和深度将进一步增加。”

第四，更多采用委托投资，加快推进投资分散化和资产多元化。

金荦在分析了不同规模养老金在各资产类别进行自营投资的比例后发现，1000亿美元规模以下的养老金，在固定收益、股票、实物资产、私募股权四类资产中的自营投资比例，都小于50%。而超过1000亿美元规模的养老金，只有固定收益的自营比例超过50%，达到了78.4%，其余三类的自营投资比例都低于50%。“养老金采用委托投资的主要目的，是支持资产多元化和投资管理的分散化。”她说。